原文
作为一位专业网球指导者,我所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去挑剔学员的任何错误,甚至是他的打法。所以我停止了批评,相反的,我尽量称赞这些学员,只以正面的建议来纠正他们的打法。过了一些时候,我发现自己不再称赞学员了。
对于这改变的认知,发生在我为一群女学员上步法课程的时候。我对有关自我批判作出了初步介绍,而其中一位女学员克莱儿问道:「我了解负面思考是有害的,但当你做得很好而称赞自己或总是采取正面的思考方式,这又代表什么呢?」当时我给她的答案是含糊的,但在接下来的课程里,我更清楚地看见了这个问题。
在课程的一开始,我告诉女学员们我会给他们每个人六个正折球,而她们只须注意自己的脚。「感觉你的脚怎样移位,当击球时是否有重量的转移。」我告诉她们这没有什么对错,只要全神贯注地观察自己的步法。
当我击球给她们的时候,我不做评论,而是仔细观察眼前会发生什么事,但不表现出任何正面或负面的评断。同样地,女学员很安静地看着他人击球,没有评论的声音。每个人都很专注地去体验脚步移动的简单过程。
在打完一回合三十个球后,我发现没有球挂网,它们都集中在我站的球场这一侧,这意味没有任何一位女学员的击球挂网。「看!」我说,「所有的球都落在同—个区块,没有球挂网。」虽然在语意上这只是一个事实观察的陈述,但语调中显露了我的欣慰。我称赞她们,也间接称赞了身为指导者的自己。
但令我惊讶的是,一位接着要击球的女学员说:「你真不该在我上场前讲这些话的!」虽然是半开玩笑,但可以看出她有点紧张。我重复跟先前一样的指导,发了三十个球,不做任何评论;但这次学员们脸上显出不悦、皱起眉头,她们的步法似乎不比先前熟练灵巧。打完三十球后,有八球挂网,过网的球也四散各地。
我心里开始责怪自己破坏了先前的好戏。然后我问学员她们第二回合击球时心中是否有不同于第一回合的念头。结果,每个人都说自己比较少了注意脚步,只多了想把球打过网的意念。她们想达到个竖立在面前的期望,一个有对与错的标准,这是在第一回合中没有的。我开始见到是我的赞美令她们评估"一我"介入了行动。
透过这次的经验,我开始见到"一我"是如何运作的。我们的自我总是寻求认同、避免非难,而把赞美看成潜在的批评,理由是:「如果老师对我的某种表现觉得满意,必定对另外一种感到不悦;如果他喜欢看到我做得很好,就一定不喜欢看到我做的不好。」好与坏的标准已被建立,不可避免的结果是自我的介入和分散了专注力。
十分明显地,正面与负面的评价是相对的。我们不可能评断一个事件为正面的,却不将其他情况归类为非正面甚至是负面的。看见你所击出的每个球,无须将它们归于好或坏,击球的结果也是一样。你可以正确地观察到界外球飞多远才会着地,但不必将它归类为「坏球」。
借着抛弃评判,你便不会逃避事情的真相,那表示你确切地看见事物的本质没有增添或减少,没有扭曲。如此—来,心灵将变得更为澄净。
出处
《网球的内心游戏(The Inner Game of Tennis)》,中文译名为《身心合一的奇迹力量》,作者 W.提摩西·加尔韦(W. Timothy Gallwey),是美国运动心理学第一人,教练技术的先驱,他将运动场上的教练方式转移到企业管理和人生规划上来,通过改善被教练者心智模式,来发挥其潜能和提升效率。
解读
人的大脑中,有两个我,
一个是直觉的我,它感受、情绪、自私、进攻、快、热爱冒险、快速决策,它是图景化和模糊化的,它推动我行动;
一个是分析的我,它评判、分析、社会、防御、慢、恐惧风险、慢速思考,它是文字化和清晰化的,它阻止我行动。
当我专注于自身的感受与行动时,分析的我便会逐渐消退,让位于直觉的我主导,专注于具体的动作,不断尝试,并根据事实的反馈,调整具体的动作。
但只要我一旦涉及到正面或负面的反馈,分析的我便会启动。
在心理上,会出现防御的心态,导致内耗增加。
在行动上,会阻碍直觉的行动,导致动作变形。
所以我在察觉时,要抛弃任何的评判,如此才能看到完全的现实。
所以我在行动时,要抛弃任何的评判,如此才能将水平发挥到极致。
所以我在指导他人时,要抛弃任何的评判,才能绕过对方的防御,直抵内心。
总结
心如镜。